过了长江,便是湖北黄冈境内。浓厚的“巴水蛮族”遗风,源远流长颇具特色的鄂东文化,便是这黄冈了。
进了黄冈城,熙熙攘攘的人群,街道两旁的商铺,好不热闹。就在这时,街道前边的人四下逃窜,戴离苦一看,七八个彪形大汉走在街中,凡是不给让路的,皆被踹倒踢翻。戴离苦寻思:“哪来的恶霸,好是蛮横。”
那几个大汉走到戴离苦面前说道:“臭小子,赶紧滚开。”戴离苦说道:“几位为何如此蛮横,这路是大家的,为什么就要给你们让路。”那几个大汉说道:“哪来的臭小子,敢管我们大洪山。”戴离苦笑道:“我也不知道什么大洪山小洪山。佛家有云,广结众缘,就是不要伤害他人。”为首的那人说道:“少在这说什么狗屁话,我看你是不想活了,兄弟们,打。”
几人一哄而上,戴离苦先是左躲右闪,退让几招。这几人紧逼不舍,戴离苦先是一个“扫堂腿”绊倒两个,又用剑鞘用力一顶,顶翻一个。就在这时,突然跳过一个年少公子,纵身起来朝那几人门面踢去,那几人倒退几步。戴离苦心中暗暗赞叹道:“好功夫。”那几个大汉抬头问道:“什么人?”那公子掷出一只飞镖扎到一根柱子上,那几人看见那飞镖说道:“珠花镖,是杨家的人。”连忙拜倒说道:“我们几个有眼不识泰山,还望恕罪。”那公子说道:“还不快滚。”几人连忙狼狈溜走。
戴离苦取下这飞镖,就见上面刻着一个“杨”字,柱子上留下三个镖痕。戴离苦抬头见这位年少公子相貌俊美异常,白皙修瘦的脸上高挺的鼻梁,一对细柳眉下双目清澈如水,头戴琉璃顶银包翡翠正的瓜皮便帽,身穿朱红绣纹的长袍,外罩八团倭排穗褂,手持一把纸扇,脚蹬一双黑色金纹花的短靴。
戴离苦抱拳拱手说道:“公子好功夫,在下佩服佩服。”那公子还礼说道:“过奖过奖,刚才也见得这位兄台的好身手,不知兄台大名。”戴离苦说道:“在下戴离苦,敢问公子大名?”那公子说道:“在下……在下名叫杨小五。”戴离苦问道:“请问阁下可是杨家的人?”杨小五说道:“哦,我……我就是杨家的一个家丁。”戴离苦说道:“原来是杨家的人,在下愿请杨公子去喝上两杯,可否?”杨小五说道:“在下……在下不会饮酒。”戴离苦说道:“杨公子武艺高强竟不会饮酒。也罢,我这次来是要去趟杨家,我这里有一封陈鹰扬给杨老先生的信。”杨小五听罢说道:“你是要找杨家,本姑娘……”杨小五仿佛感觉说错了什么,改口说道:“本公子愿给戴公子带路。”戴离苦仔细瞧着杨小五心中暗暗笑道:“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,有意思。”于是抱拳说道:“那就有劳杨公子了。”
杨小五带着戴离苦来到杨家府宅的大门口。戴离苦抬头一看,杨家的豪宅好生气派。先是两扇大朱门,门刷的红漆格外抢眼,两扇门的下边镶着“云纹”的黄铜板,共有八八六十四个大铜钉,门上金色扣环闪闪发亮,门槛用枣木做成。在大门外两侧是两个汉白玉石的石狮子威风凛凛,镇守着门户。檐下有四根刷着红油漆的廊柱,雕梁画栋,每根要两个人才能抱得拢。大门正上方悬挂这一块高二尺,长四尺八寸,红中透亮上嵌金字的楠木匾额,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“黄冈杨府”。这等府邸,在武林的名门世家中也是鲜有的气派。
杨小五回头对戴离苦说道:“戴公子,我进去通报一声。”说罢,便进了杨府。
时间不大,便走出一行人等,为首的是一长一少。那长者看上去岁数有五十左右的样子,身穿黑色金花纹的长衫,双目有神,鼻下几捋胡须,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。那年少之人身穿橙黄色长衫,浓眉大眼,好是俊俏。戴离苦心中寻思道:“这长者定是杨玄微,这公子定是杨玉玮。”戴离苦弯腰拱手道:“武学晚辈戴离苦拜见杨前辈。”杨玄微上前两步扶起戴离苦说道:“这位公子不必多礼,快快进屋说话。”
戴离苦随杨玄微进了大厅,分宾主落座。杨玄微说道:“给戴公子上茶。”戴离苦说道:“多谢杨前辈。”杨玄微说道:“想必戴公子此次前来,正是为武林英雄帖的事而来的吧。”戴离苦掏出陈鹰扬的信递给杨玄微,说道:“回前辈,晚辈此次前来,正是受了陈总舵主之托,这是陈总舵主给您的信。”杨玄微看罢信说道:“这陈鹰扬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,年纪轻轻,刚刚做上了总舵主便号召天下英雄反清。”戴离苦说道:“前辈是武林的泰山北斗,在武林德高望重,自然是要请前辈出来。”
杨玄微抬头看着戴离苦问道:“戴公子,你在天地会是什么职务啊?”戴离苦说道:“回前辈,晚辈不是天地会的人,只是与陈鹰扬关系甚好。晚辈是太行魔剑门下。”杨玄微听罢说道:“原来你是太行魔剑的弟子。”戴离苦说道:“正是。”杨玄微问道:“老夫一直都想知道,令师的尊姓大名?”戴离苦说道:“这……实不相瞒,家师的真实姓名,连晚辈也不曾告诉。”杨玄微脸色一变,寻思道:“连自己的徒弟也不曾告诉,这便是怪了。”
戴离苦问道:“前辈认得家师?”杨玄微说道:“我倒是没有见过令师的面,只是听闻了令师的事情——你是这两年才在江湖上行走吧?”戴离苦说道:“正是,之前都是在太行山跟着家师练武。”杨玄微点点头说道:“那有的事你可能就不知道了。几年前,令师的武功就威震武林。听闻当年,大内侍卫府的十多名侍卫围攻令师,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。令师没有用剑,只是拳脚就打败这十多名侍卫,令师没有用剑也是不想伤及这些侍卫的性命。但是这十多名侍卫紧逼不舍,令师只得拔剑,也只不过几招,竟将这些侍卫全部杀光。这件事当时在武林中也引了不小的轰动。短短几招竟能杀掉十多个大内高手,可见令师的武功之高。”
旁边的杨玉玮说道:“爹,不如我们杨家也统率着湖北的各路豪杰举义反清吧。”杨玄微说道:“不要插嘴,没礼貌。”转头对戴离苦说道:“哦,这是犬子杨玉玮。”戴离苦冲杨玉玮拱手说道:“杨公子果然一表人才。”杨玉玮说道:“过奖过奖。”
杨玄微问道:“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天地会?”戴离苦答道:“就是前一段时间,当时还有通玄庄的少庄主龚无患,日月盟总舵主周维桢,兴汉丐帮的帮主范尚贤。”杨玄微说道:“龚无患?这么说通玄庄也去了,龚天瑞没去吗?”戴离苦答道:“龚庄主不曾去,我和龚无患是结拜兄弟,是和他一起去的。”杨玄微说道:“这么说通玄庄也要反清了。”
杨玄微说道:“说来倒也奇怪,现在武林中的老骨头就剩老夫和龚天瑞还有令师了。各门派的老东西去世的去世,归隐的归隐,换了一帮年轻的掌门、帮主,连天地会的总舵主也不过二十多岁。”
这是,屋外传来一阵笛声,戴离苦说道:“美妙婉转,清脆悠扬,宛如天外之音,不知是何人吹奏。”杨玄微说道:“是老夫的女儿杨玉珠。走,我带你出去见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