忌谈第七章
“娘~”
月光树阴下,轻缓的马蹄声,在夜晚的蛙鸣虫音里,显得那么安宁。何均载着何诺来到了城外,在林间小路里前行。
一小块坟墓群印入眼帘,两人下马换成了步行,缓缓的走到了其中的一个墓碑前。墓碑上被风沙侵蚀,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迹。但是这样依旧被认出。
走到了,墓碑前何诺对着墓碑磕头,身上苏白的衣裙沾上了些许的灰土。何均站在她的身边,看着何诺的举动,在看这墓碑。心中的话匣子又打开了“倪汐,何威的原配夫人,只有何诺一女,也许是红颜薄命,年芳十八就死了。但是据我了解,这女子是练武世家,怎么会就这么容易死了呢?”
何诺没有带酒也没有带花,手抚摸过碑面,手指还能感觉到上面浅浅的碑文。眼眶有点泛红“娘~我来看你了,今年我过得很好,您不用担心。”即使简单说了这么一句,眼中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,“娘,你看,父亲终于放下了,愿意来看您了,娘……”
何诺在那里如同倾诉一般,不断地说着自己今年的事情,开心的,烦恼的,一切的一切都在与墓中的娘倾诉。
何均站在她的身后,看她在碑前哭泣倾诉,心里也不是滋味,想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月宫高悬,光辉洋洒,哭红眼睛的何诺不再倾诉,站起身来,转身面向了何均,仰望着何均。
何均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,一块带血的丝帕双手举到了面前,何均的目光从何诺的脸上转移到了这丝帕上面,残缺的何威两字,上面的血斑让人触目惊心。
何均手微微的颤抖着,单手接过这丝帕。“这是娘死前攥在手心里的……那天本来就要绣完的……最终……还是……”何诺的声音,哭腔未休。
看着手中丝帕,上面的绣的何威两字,金线白锦,针脚不那么细致,一眼就看出就是习惯了舞刀弄枪的武夫,却拿起了绣花针。
从每个针脚上可以看出,这时小小的绣花针在她的手里如有千斤。线丝上几点微小的红点,也是被扎破手指留下的。丝帕上简简单单的两个字,却始终绣不完。
一滴血泪从遮掩双目的丝带下缓缓流下……
从他脸颊边缘低落,血珠缓缓落下,在血珠上映照着不远处,树后静静站立的一位女子。
女子一身的黑衣,躲在树后静静地听着何诺的倾诉,当听到何诺将丝帕交于何均时站起了身偷偷的望向何均。看到血泪流出的时候,女人脸上没有任何的喜色而是满满的忧伤,缓缓的离开。
何诺为何均拭去脸上的血泪痕,“父亲~”。她的手刚离开何均的脸庞,一张大手却将她的紧紧的握住。何诺身子一颤,看向何均的目光,充斥着疑惑与惊异。
何均牵着她的手往刚刚女人离开的方向走去,“是她~我闻到了~”何均的鼻子嗅着,牵着何诺就来到了刚才女人所在的树后。手放开了何诺的手,转而放在了树皮上,手带着颤抖的在树上剥下一小块树皮,放到鼻下。刚刚拭去的泪又流了出来。
“父亲~父亲!!!”何诺看何均着魔样子她很惶恐,上前抓住了何均的手臂摇晃着,声声唤。何均却像没听到一样,将何诺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拨开,径直走向了山坡。
“到底是什么东西,为什么这里会有倪汐的气息。”何均的心里想着,追寻着这股气息,寻路而去。但是何诺不知道,看何均这般样子,认为他还是没有接受倪汐死亡的事实,得了失心疯。心里想着,又见何均的样子,心里莫名的难受,深吸了一口气,快步上前追上何均在他的后脑勺手刀就劈了下去。
对何诺不设防的何均就这样眼前一黑,昏了过去。何诺抱住何均躺倒的身子,“对不起。”
……
百鬼夜行之时,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,乘着夜悄悄翻墙进入了一座府邸的院墙,靠墙慢行。
“老爷,药上好了~”
“恩,你去休息吧。”
那人贴着墙偷偷看去,一位美貌的女子,从房中走出,女子将门关上,缓步离开。看着女子离开视线范围后,走向了那房间。
……
第二天早晨,后脑的痛感让何均从浅睡眠中醒来。摸着后脑,坐在了床沿,脑中回想着昨晚的场景,“或许不是时候~等等吧。”何均从床上下来,换上了平日的官服,“还是当官好啊~进宫一套,在外一套。”双手整理身上白缎的衣服,飞鱼花纹依旧是金丝所绣。
刚一拉开门,就看到站在守门口的何诺,“怎么?有什么事么?”看着何诺的样子,又是什么不好的事情,“边走边说。”何均走出门,将门关上,拍怕她的肩。
何均前面引路她就跟在后面,目光中说不出是喜是悲。开口说道:“何仲叔和问责死了。”
何均停下了脚步,反身问道:“什么时候,尸体呢?”虽然何均脸上没什么,但是语气还是很波动的。
何诺也很意外何均的表现,“还在何仲叔的府邸。”何均楼梯也不走了,从阁楼上直接跃了下去。对何诺说道“今天给你一天假期,不要出任务了!”说着手指在嘴里吹出哨声。
就听一声马的嘶鸣,那匹红棕烈马就直奔了过来,翻上马身就出了府门。
何均眉间紧皱,急促的马蹄不断告诉路人策马的人有多急。“何仲,问责,这两人为什么会死在一起。是同归于尽么?但是失去问责,他的女人就失去了唯一的依靠,哪怕这个依靠不是那么厚实。唇亡齿寒他不会不懂,到底发生了什么呢……”
何均骑着马,脑中的思绪也如同这马蹄一般起伏。按照他一开始的预测,何仲会死,但是问责会自己主动提出外调离开皇城,跟他那亏欠的人一起逃离这里,如今却出了这事情。地门一下不明不白死了两个重要臂膀,另外两个虎视眈眈的内门,让他倍感危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