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夙再从紫藤院出来时,为三个月后,前脚刚出院子。
就派人请凤婉灵前往灿若云霞居一会。
凤婉灵近些天来,与他在一起,身体**的不行,见过生无可恋的珏狐最后一眼。同时明白珏狐竟是三个多月来,被云府之外的人生生折磨而死,她面无血色。
回到紫藤院,不断的干呕,脸色还没有一会变成惨白的,简直比白纸还可怕。
杨六奇一直在人的身边,扶人回到院里休息,去了趟药师那里。
药师对哪个院子都不在意,独独紫藤院不会掉以轻心,那可是要掉脑袋的。听他的描述,亲自一会院里的主人,得到的结果为,紫藤院的凤婉灵有身孕。
青年也想不到这个结果。
反倒是凤婉灵,沉默再沉默,随之抽麒麟剑,一剑了断自己的残生。
杨六奇惊的还没有反应。
血色的光影一闪。她自栽的一剑,被秋夙接下;厚实的掌中血色淋漓。
一滴滴的鲜血洒在地上,紫色花氛所在的大地,都变成煞意冲天。花魂似有主竟在不经意间,与两人周身缠绕翩翩起舞,落叶随风飘摇,紫花滴血花魂现,童子应命归来兆。
凤婉灵迷离的双眼,对面前的人恨之入骨,手起麒麟一剑向他刺去。
爱不生、恨不减,得来一翻周全覆。她似遇见,往后休想有山高鸟飞、海阔鱼跃的时候。
秋夙轻易的接过,没有灵元修为的,她的剑招,易剑往紫藤花架下去。
嘭,沉重的声响,使秋夙对人又没半分耐心。他听得药师的汇报,是怀着欣喜而来的。却没想会遇上这幕,道:“来人将杨六奇拿下去。婉灵的孩子没有诞下之前不可放人。”
“倘若孩子在妊娠之间死,他跟着陪葬。孩子平安出生,他才能再入紫藤院见婉灵。”
天狗抱拳应声:“是”
杨六奇还没反应,就被侍卫带入牢狱之中:“小灵等我,我会回来你别做傻事啊?”
凤婉灵对他的话未闻,青年被带走,将心神引回。
她不由道:“府主,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谈谈。”
秋夙任药师包扎伤口,强调:“从今日起,紫藤院加强戒备,无论是谁出入都要严格的进行排察,不可让底下的人得到空档,更不能让她有入死的可能;让我发现,天狗看着办。”
天狗从旁牢记:“谨尊府主的调令,我誓死完成。”
秋夙如果没有那两剑伤,会听人的对谈;可是人上来不管不顾的要腹内胎儿死。
他就算有天大的容忍度,也不会听人多言片语。
就算这些为真心话,他也只会当成耳旁风。
他再度吩咐:“紫藤院内的利器之物,先收好,院里的后厨随时备着,再挑数个警醒的侍女过来,让她们好生照顾不得有误,我只有一个要求,婉灵不得受伤,听明白了嘛?”
天狗再度开口:“我明白。还有何事请府主吩咐。”
秋夙略思后只说:“杨六奇好生让他在牢里呆着,这里出变故,他才能死。”
天狗有些惊讶,抬头确认府主所言无误,才道:“卑职谨记。”
“去将诸事安排下去吧。”秋夙挥挥手,又问:“她可有大碍?”
药师从旁回答:“府主,婉灵姑娘并无严重的损伤,只是忧思太生,于胎儿不利,这段时间还需要府主的气运守着,方才不至于胎沉至死,还有”不敢说下去,只因有彩虹的先例。
“嗯?”秋夙不顾染红的手,将人抱回挂云亭,问:“有话但说无妨,我恕你无罪。”
药师从后跟来,颤巍巍开口:“府主需要节制,婉灵姑娘无法再与您一起”
凤婉灵闭上双眼,无心听他们的对谈,躺在床上的她思绪去了很远。她修习的九转轮回决,注定不能染上红尘俗事的纷争。更不能对万丈红尘留情。为何短短数年时间。
她非但连连破禁,连孩子都有了呢。她是要离开朔金云府的,为何会变成这样?
九转轮回决也不必再修。她都不知自己还拥有灵元的修为呢,这些时候连灵元都被禁。
她的一遭红尘路,不知被朔金云府破坏成什么样。
原本的期待就如同一座化不开的锁链,将她紧紧与府主拌在一起。
到底有头没有,为何恨不休、怨不休,到头来还累的自己半身不休了?
哈哈,她在心里哭的凄凉,却笑的淡然。
除却笑外,她真不知还能干什么吧,也许她真的不适合呆在这里。
秋夙与药师交谈完毕,挥手让跪在殿内的药师离开,望眼身边笑里惨淡的人。欣喜还多吧。可他明白,再喜都只能自己来,而不能让她发现。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与云府共长久。
更在时刻的想着,要离开云府呢?
必须想个办法,让她留下来安心诞下孩子,哪怕为此退一步,也不能使孩子有伤。
秋夙牵人的手,抵在唇边道:“婉灵……”一句话的距离,使得貌合神离的两人都有感,他们不必再同行,更没有交点来相守。他忽然发现有些事,只有强求强取才为自己能守住的。
无论是双帝的传承,亦或者眼前的人,他的每一步都被人破坏的干净之后,竟然能在绝地逢生;传承于他的从前,只为能守一刻是一刻,遇上人以来,竟然能平抚火与金元。
他得出的结论就是:双帝的传承,能在人的身边守护长久。
前提是人必须在侧。
他又怎么会放人离开呢?
“想要杨六奇生,就必须平安诞下孩子,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对你伤害。安心养着,我会陪在你的身边,中原有什么地方想去,大可相告我带你去吧,这为我唯一可以应下你的事。”
凤婉灵如同听了最好笑的话,闭眼转头望向床里,没有多去管。
他面对沉默的挂云亭,沉声道:“你尽管不出声,别逼我失去耐心。我不保证会让杨六奇先下地狱去等你;介时也许你可以与常王鹿首阴曹地府相见,我会送妖族与你团聚。”
凤婉灵非常痛苦道:“你可以直接杀了我。”
“休想。”他狞笑又暗压道:“你想死则在意的所有都会跟着去。而我会尽最大的办法将你囚禁于紫藤花魂中。你应该明白,没有死的可能,只会看着在意的离开。”
“杨六奇,常王鹿首,还有与你血肉相连的腹内胎儿。他们不存你却会活的行尸走肉。”
“话已带到,是生是死你好生思量,别逼我用手段,那样与你并没有好处,更会难堪。”
“你要知晓,我要人活有千万种办法,要人死更有无数的手段,你应该见识过。”
“紫藤院,你可以随处走动,云府别的地方还是别去的好。还有不怕杨六奇死,就使劲的触怒我,我会留他在身边,你也知是为何,婉灵,怪只怪你对他心动了。”
“你若狠心绝情,没有我见缝插针的余地,想干什么都可以随你的便,听明白了嘛?”
她遇上他来,似乎尝遍苦滋味,更多的为那份,盛情难却下的,只有一条路去走的选择。
凤婉灵回头,看着他说:“放过阿奇让他回来,我不会再动杀。”
秋夙望过去,似在确认人说这话是真是假,又想起相处那么久,只有杨六奇让人服过软,求过自己放手;他只为鹿首身边的人类,哪里能入她的眼?
“不可能。”秋夙拒绝道:“我说过,孩子平安他才能活着来见你。这才刚刚确认孩子。”
凤婉灵只好道:“府主,你若真要孩子平安诞生,则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撤下。”
“嗯?”秋夙剑眉微敛,长长余音绕耳。
凤婉灵没有看他,只道:“我会告诉阿奇留下此胎。那些人离开吧,我不需要,也顾不过来。劝你别逼我行极端,有些事心知肚明则好,太过不止你得不到好,更会带来毁灭。”
“这不是理由。”秋夙难得人会平静,只道:“你要让他回来,拿出理由。”
“阿奇擅长草药,云府的人不干净。”她淡淡的与他相对:“府主,这个理由足够嘛,我相信阿奇才能保我在此地生存,没有阿奇你将此地守成铜墙铁壁”
“苍蝇不虰无缝的蛋,你又怎么可能会不知这个道理。何况你要的根本不是阿奇的命。”
秋夙对上她的眼,眼里有亘古难见的情意沉埋,只道:“若孩子死”
“我说到做到,答应过你会诞下。”
秋夙道:“来人。”
天狗:“府主有何事请吩咐。”
秋夙道:“紫藤院所有进来的人秘密处死。”
凤婉灵道:“府主,那些人放走则可,你又何必”
秋夙道:“你即不放心,她们留着没用。”对旁边说:“吩咐下去。”
天狗:“是。”
秋夙道:“再将杨六奇放回来,也别惊动他们。”
天狗:“是”
凤婉灵对他的噬血从来都有解道:“府主就不怕遭报应,那些都为有血有肉之人。”
秋夙捏人圆润的下颌回答:“找我报应的大有人在,要做什么的尽管来。可是敢动你分毫,我不会让她们好过;先除她们也是为对背后的世族交代。”
凤婉灵要说的后话,再度咽回肚里道:“你就不能别让我染上你的血腥?”
秋夙皱眉望人,许久之后才看天狗。后者立刻做吩咐的事。他才离开。
凤婉灵心灰之际,杨六奇从外进来。两相对,她笑问:“你回来了?”
“我没事,听说你应下府主的要求,只为让我归来?”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:“我需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