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夙的双眼动了动,稍微吃惊了一会,又不管天与地,目光在人身上打转,有一个明确的念头在脑海里转:这趟林花岛之行,自己错过了与人相处。
他又有些木讷的盯着人不放。
杨六奇大通话下来,看着他的反应,只好拍额头,再度念隐逸仙宗的独门心法,努力按下暴走的思绪不再与,玄将军这个如鸭子身上倒了勺水,抖一抖没影儿的人说局势。同时明白一个道理,玄将军果然是让太伯主操心的。
行船至夜里,停在水流更缓的山崖。掌灯时分,葱郁、白奴波准备好一大桌食物。凤婉巡、秋夙坐主位,晏请杨六奇在船舱吃过晚饭,再度详细的商讨了余下的。暮夜正浓时,他趁着夜色,于偏舟先回去天霄城。
穆天都得知战神回归,早在半月前,就派穆兴、唐少辅等人与天霄港口布置、迎接。
日中时分将尽,凤婉灵携葱郁、娄同去了后面更小的轻舟,随龙船回天霄港口。
龙船上,秋夙坐镇主位,船靠岸极目望去,不止有仇惊出来迎接,更有穆天都的穆公公,以及文武百官,分别林立了两边。他当先带头往港口落去。
应冰语在他左边,带着古法尘夫妇以及白奴波;不负卿在其右边,手头还有一个半昏未醒的四病。九个人下了船,落了地,这趟林花岛之行到此结束。
仇惊笑如菊花上前,没有见到碍眼的凤婉灵,偏了头才看到大船后头的轻舟,缓缓驶来,将军威严四散道:“恭迎玄将军回穆天都,此翻山高远阻,不知结果如何?”
应冰语这才讶异的望了眼他们,上前道:“见过大将军。”
“应二姑娘玉玺是否有碍?”
应冰语再次对凤婉灵的料事如神吃惊道:“还请大将军恕罪,玉玺无碍正在我手;安息花种也已经取回,大将军不必心急,此两物为冰语的目的,明日上朝亲自交给我王。”
凤婉灵登岸。
凤卫霄见到久违的太伯主,鼻眼立刻发红,很没出息哭的稀里哗啦。他身后见到太伯主的人,忠于太伯府的,神情与他相同。可见仇惊从开始就没有放过,太伯府的打算,才会在能钻空子的时候,使劲的打压,使忠于凤婉灵的人马,这段时间如坠地狱。
葱郁、娄同跟在小姐、太伯主的身后,对凤卫霄露齿一笑,看着磨去了皮只剩骨头的人,打从心头升起,跟在太伯主身边就是好的滋味。
“见过仇惊将军。”凤婉灵摇着扇子上前,疏远秋夙一伙人,请礼道:“婉灵幸不辱使命,带回了玉玺,奈何玉玺遭奸人算计有损,婉灵明日必会与玄琦王面前解释。”
“哼,太伯主言重了,玉玺为天霄城至宝,我带去林花岛时完好无缺,没想到你来后,会出现重大的疏漏。明日我自会禀明我主,此事与你不相干。”应冰语神情闪淡,立刻做出最有利的应对道:“玄将军可以作主,玉玺本无缝,为太伯主失意看顾不周,才会被奸人算计,丢入火山底下的对不对?”
秋夙木讷转头,这还能再靠谱点么?“嗯。”
简单一字下去,立刻让仇惊偏向凤婉灵。
仇惊连忙问:“哦,发生何事了?”
“详情如此。”凤婉灵八风吹不动,张口圆两说辞道:“梅花雪居山顶为雪山,奈何雪山底下为溶岩;婉灵看顾不周导致贼人把玉玺丢入煅烧玉玺毁损。”
仇惊那心急的,简直比自己受了伤还严重,“玉玺没有被化去吧,太伯主可有受伤最后怎样了?”
秋夙抬头望天,打从心头升起奇怪的感觉。
应冰语气愤不已,明明不是人的错,时局当下只能推波助澜道:“托我主的福,玉玺虽没事,但需要找军机府的人修复。太伯主应对及时,才使我只伤了手下而人回来了”说完又望了眼不在状态的秋夙问:“玄将军您为战神,我所言无误吧?”
秋夙还在感叹,两人果真能成姑嫂,这模样、神情诓的仇惊团团转,又听应冰语的话问来,几乎没想就应下道:“无误。”
仇惊眼略动,来到凤婉灵身边,要拉人的手。
凤婉灵微笑抬扇,略掩虚礼道:“仇惊将军,婉灵此番有许多的不是,难辞其咎还望将军在王面前略提一二,让婉灵免却其罚了。”说完退后半步,向人揖礼。
秋夙在仇惊上前时,双眼就如鹰隼;凤婉灵退半步,后背惊起了身冷汗,又倒回了从前的泰山压顶面不改色。他越发觉得,无法轻易放任人,就这样去江湖走跳。
仇惊背对他不知其所想为何;关心凤婉灵的人都知道,秋夙刚刚怒了。
“哈哈,好说了。”仇惊大方承其礼,同时开口:“太伯主一路辛苦了,我会上报我王,王龙颜大悦,必不再计较太伯主之过。”望向另边的杨六奇一带而过道:“只是太伯主请来的杨少侠是个能来事的啊,让穆天都诸多不如意,使王不喜暴发雷霆之怒。”
秋夙眼望向了这边。
应冰语在仇惊看不到的地方,伸手扯了他的衣袖。他立刻回神,想起了杨六奇为少将军,更是神校场的人。
“仇惊将军,倒是我失责了,阿奇为神校场之人,与阴宁分位相同为少将军,不如”秋夙转眼望向枣俨,庆幸自己还记得他的名道:“枣俨,不服从神校场军令者应该怎么罚?”
“这这这”枣俨从仇惊身后走出,无限悱愎玄将军您干嘛参与其中?
您对神校场的运作懂多少?
您知宰相收买了多少神校场的军心?
您知这段时间太伯主的势力去了多少?
枣俨计算了八九十个弯,望着秋夙不怒自威、双眼如星、双眉如峰、带着八风不动、自有一派坚持,渐渐稳定了心绪道:“玄将军,杨少将触怒王按罪当罚奉三年;神校场刚刚成立,许多规矩还没有落实。不如请玄将军从轻发落。”
说完跪下心念:将军我可将全部身家都赌上了啊,您站出来可别落下给我求后路哇。
仇惊不喜,好好的枣俨竟然会给自己添堵。
凤婉灵扇子遮脸,嘴角微扬;双眼琉璃,看不清是笑是怒;大方接受应冰语的赞赏以及不负卿等人的吃惊。他们才明白,两人为何没有被玄琦王、仇惊发现,这默契度简直神了。对秋夙的耿直以及,底下的维护,也带了丝感叹,枣俨还是挺机灵的。
秋夙哪会管这个,手一扬在仇惊脸黑的彻底之时道:“既如此阿奇还不快快来给仇惊将军赔礼,是想脑袋分家嘛?”
“啊?”杨六奇在太伯府一干人那带头,风中零乱指鼻尖问:“玄将军您说什么,赔什么礼?”
“嗯?本将军的话你不听了?”秋夙手一扬,杨六奇重重落到仇惊面前。
凤婉灵双肩微动低下了头壳,哪有这样请罪的?
应冰语直接咧嘴笑了。
仇惊被他的举动给惊的往后退了大步,就害怕杨六奇会一掌拍下来,自己没得到赔礼先赔命。
杨六奇充分发挥了要保命的能力,立刻向他那不像样的揖礼,吊儿郎当的道:“我错了我道歉。将军可以了吧?”也没有等秋夙反应,去了人身后不望仇惊充血的眼。
“嗯”秋夙原封不动还回去问:“仇惊将军可以了嘛,若是不行枣俨快快定制规矩来。”
枣俨傻不拉儿的畅笑了声。杨六奇果断把他的哑穴点住。
仇惊怒中火烧,并非关太伯主,而为被秋夙给激的没丁点退路,基于人家有武力,只好道:“哈,玄将军回来了则要多加管制手下。”
要多加管制太伯府,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?
我要对付的为凤婉灵好不好?
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?
“嗯。”秋夙装模作样的点头,而后又问:“还有什么事了嘛?”
仇惊有口难言,想起来此的目的为迎接秋夙回天霄城,并非来找太伯主的磋,还放下了对太伯府的仇,罢了,凤婉灵依然忠心;玉玺已经取回,还是先如实与王汇报吧,“玄将军,老夫来此只为请你回去穆天都的,你已登岸我会回去与王请命。不知太伯主还有什么事否?”
凤婉灵一收折扇,上前道:“今天已晚,有劳仇惊将军为我在王面前美言数语;我明日会上朝与王细说经过。”
仇惊点头带笑道:“哈,有太伯主实为天霄之幸,放心吧此事交给我来处理。”
“如此多谢了。”凤婉灵再望向不负卿开口:“僧者是立即回玄火鉴么?”
不负卿眼中带着星光,没有开始的疏离以及高高挂起,道:“太伯主玄将军仇惊将军,玄火鉴众僧侣有劳穆天都之助,才免于命散黄泉;贫僧先回玄火鉴,四师弟则有劳玄将军治疗了。”
秋夙点头,分外冷漠与高傲,望着他们交谈,无聊的发呆。
“玄火鉴为穆天都的最大支持者。”凤婉灵与人心有灵犀,自是明白应该如何做道:“往后有麻烦尽管前来穆天都,我主必会慷慨相助。”
不负卿向人合十,带着笑道:“太伯主后会有期,保重。”
“僧者勿多礼。”凤婉灵笑说:“保重。”
不负卿再望向秋夙道:“还望玄将军周旋四师弟的性命,贫僧告辞,江湖再见。”
“保重。”秋夙往后看了眼,枣俨被杨六奇踢出接过四病。他才道:“慢走不送。”
“请。”